《若棠沈序》 第二章 免费试读

他对我伸出手，英俊的眉眼舒展，笑意浅淡。

像是他只离开了八周，八天，八个小时。

我看着他的手指，干净，修长。

没有任何首饰，也没有戒指。

也许是来时特意摘掉了。

但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缓缓抬起头，平静望着他：「找我有事吗？」

「若棠，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我男朋友。」

「男朋友？」

沈序忽然笑了，他上前一步，手指轻轻捏住了我的下巴。

「若棠，那我算什么，嗯？」

「沈序，这样没有一点意思。」

我心平气和的推开他的手：「我要回家了。」

沈序忽然就笑了，他居高临下望着我，像是望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八年前，沈序只需要几句甜言蜜语就能把我哄到手。

八年后，他更是高高在上，拿捏我的命运就如捏死一只蝼蚁。

「那我跟你一起。」

他上前一步，自然而然的揽住我，将下巴抵在我肩上：「我们棠棠生气了？」

那一瞬间，我仿佛回到了学校时代。

沈序很喜欢这样抱着我，在我耳边诱哄。

他在学校很受欢迎，身边围满了女孩子。

多的是漂亮的女生追求他。

他会礼貌的拒绝，但却也架不住别人的锲而不舍。

沈序对所有女生都很温柔绅士。

但在学校里，他从未和我有交集，也甚少说话。

私下我们约会的时候，我就会暗暗生气不理他。

但我是个很好哄的人，沈序喊我一声棠棠，再说点甜言蜜语，我就傻傻的原谅他了。

接着就是没完没了的索取，他需索极重。

我们约会的时间里，除却做，几乎很少发生其他的事。

后来，我渐渐醒悟过来。

当时的我，不过是青春热血的沈序，发泄的工具而已。

那个工具很乖，很好骗，沈序不知道多省心多爽。

他的手指在我小腹上交握，渐渐收紧。

「棠棠，我这不是回来了？」

他在我耳边，声音沉沉：「可你背着我做了什么？和男人约会，让他吻你，和他谈婚论嫁？」

我笑了一声，用力掰开他的手指。

「沈序。」

我转过身，眼底没有丁点的情绪：「八年了。」

夜色眷浓，但他五官却越发清晰英俊逼人。

我缓缓垂下视线：「请你不要再来找我，如你所说，我就要结婚了，我男朋友若是知道，不好。」

沈序没有说话，却抬起手。

我看着他撕开胸前衬衫衣扣。

左边心房处，有一道狰狞的伤，像是子弹射穿留下的痕迹。

他面无表情的捉住我的手直接贴在那道伤上。

「陈若棠，你按着我的心脏对我说，你不爱我了。」

柔嫩的掌心，熨帖着凸起的疤痕，我蜷缩着手指想要躲开。

沈序却又卷起衣袖。

他的手腕上，一道一道的划痕，触目惊心。

「若棠，这八年我没有一刻不在想你。」

「我为了回来，为了回你身边，差点丢了这条命。」

他说着，却又轻淡的一笑，将衣袖一折一折的放下。

「若棠，你说一句，你不再爱沈序了，我现在就走，且，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人回不来，一封信，一个电话，一个简讯，都没有办法吗？」

我的声音颤着，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已经流了满脸。

「我给你写信了。」

沈序定定望着我：「可是陈若棠，你从没有回过。」

「怎么可能，我一封都没有收到过。」

沈序眉宇紧蹙，片刻后，他才讥诮笑了一声：「是了，我写给你的信，肯定也被他们半道截下了。」

「你爸妈？」

「嗯，他们一直想让我和世交家的小姐联姻，所以千方百计阻挠。」

「你身上的伤……」

「我想回来找你，所以以死相逼。」

沈序自嘲一笑，眼尾却一片红：「若棠，很幼稚，很可笑，对不对？」

「你真的想过回来找我吗？沈序。」

「无数次。」

我忽然捂着脸，蹲在地上哭出声来。

那个背着沉沉的壳一个人孤独走了这么多年的陈若棠。

好似忽然就可以放下了。

「别哭了，我现在回来了棠棠。」

「没有人能再把我和你分开了……」

沈序抱住我，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我哭了很久，最后停下的时候，眼睛都肿了。

沈序给我擦眼泪：「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像个水做的娃娃。」

「沈序。」

「嗯。」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我将他的手指再次推开：「让我知道自己当初不完全算是个可笑的傻子。」

「看到你如今这样好，我很为你高兴沈序。」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也不像从前那样异想天开了。」

我的视线，一点一点的从他脸上滑过。

「我要结婚了，过我自己的普通的小日子。」

「我爱过你，很爱很爱，但是沈序，我已经彻底放下了。」

沈序的脸色渐渐沉郁了下来。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低了头离开：「沈序，别找我了。」

「你觉得，你那个男朋友如果知道你那么小就跟了我，他还会和你结婚吗？」

我的双脚像被钉住了。

沈序的声音很轻，但却又像是沉重的巨石，倏然砸在了我的心上。

八年来都绷着的一根弦，在这一刻，骤然的崩断。

我转过身，泪如雨下。

手里的包狠狠的往他身上脸上砸。

沈序却不躲，任我发泄。

「沈序，你怎么有脸这样说的？」

「当初是谁赌咒发誓哄骗我的？」

「我那时候才多大，沈序！除了念书答案我什么都不懂，你怎么哄骗我的？」

「我吃了整整两年的药，我任你为所欲为，可我后来得到的是什么？」

「沈序，是你始乱终弃在先的，是你对不起我。」

我缓缓平静下来，攥着包，望着沈序脸上被链条打出的一道红痕。

「你想告诉他就去吧，如果因为年少无知被人哄骗欺负的荒唐事他要分手，那说明他也并非我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沈序抬起手，摸了摸脸上那道红印。

他的眼底很红，仿佛充了血一般。

但这一切，却给他那张本就英俊无比的脸平添了几分的妖冶。

「棠棠，你知道我的性格，这是你逼我的。」

他靠在车边，拿了手机出来。

「去帮我找一个人，陈若棠的男朋友。」

沈序拿了一支烟出来，咬在唇角：「找到他联系方式，立刻告诉我。」

他说完这句，又道：「顺便帮我联系当年学校的同学，我要组织一个同学聚会，有事宣布。」

「沈序，够了！」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回过身红着眼望着他：「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也不做什么，就是告诉我们的老同学，我和你之间的一些事而已。」

沈序漫不经心挂了电话，他看着我，就像是看着一只弱小的困兽。

「沈序，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

我喃喃开口：「我明天就去辞职，不，我离开这里，我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好不好？」

沈序微垂眸，点了烟。

那支烟快要抽完时，他方才沉沉开口：「棠棠，从前我们在一起时，你惹我生气了，怎么哄的，都忘了？」

我惊的倏然抬头。

沈序掐了烟，垂眸理了理腕间袖扣：「棠棠，多年不见，不请我上去坐坐？」

我和沈序一开始认识时就是这样。

他高高在上轻而易举就掐住了我的命脉。

八年前我年少无知被他哄骗。

到后来他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我却仍在傻傻等着他。

直到我大学时最好的闺蜜实在看不下去了，她问我。

「若棠，你去学校里看看，你随便去打听打听，哪个女孩子的异地恋是这样的？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从你们学校时开始，沈序就在骗你？」

怎么没有想过呢。

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少女怀春时爱上的第一个男生。

他长的那样好看，万人瞩目。

可偏偏的，他却只和我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孩儿在一起了。

我想是沉溺在一场美梦中，不愿意醒来。

而后来，终于清醒后。

沈序却又突兀的出现。

在这一瞬间，我发现不管是八年前还是八年后。

我都像是沈序手中的玩物。

大约是我此时呆愣的样子，让沈序觉得有趣。

他走过来，修长手指拨开我鬓边的发丝：「棠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低声诱哄着，像是小时候每一次我吃了醋暗暗生气时那样。

「我们棠棠一向最乖了，是不是？和那个男人分手，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这一页就彻底的掀过去。」

沈序低了头吻我，舌尖轻易的撬开我的唇瓣。

我却蓦地用力推开了他：「沈序，我再说一次，我要嫁人了。」

沈序没有笑，眼底也没有任何的情绪。